轧钢厂技术科的老郑攥着本泛黄的设备台账，站在培训部实操车间门口时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他穿着洗得发皱的旧工装，袖口还别着枚褪色的“技术能手”徽章——那是十年前他牵头改造轧钢流水线时得的，后来因为一次设备意外被降职到后勤，从此就憋了口气。
“何雨柱！你这新采购的和面机根本不合规！”老郑把台账往操作台上一拍，身后跟着两个当年跟他一起搞技术的老部下，“昨天试机就卡了三次，电机功率连国标一半都不到，这要是出了事故，谁来担责？！”他手里晃着张检测报告，纸边都磨得起毛，“这是市质检站的‘报告’，上面明明白白写着‘不合格’，今天必须把设备采购权交出来，让技术科接管！”
跟着来的老部下老张也帮腔，声音却有些发虚：“老郑说得对，这设备确实有问题，咱们不能拿学员的安全开玩笑。”另一个部下老李则低着头，手里的扳手转来转去，不敢看何雨柱的眼睛——他们俩是被老郑说动的，老郑说“只要把何雨柱拉下来，我就能复职，到时候也给你们俩谋个好位置”，可心里都清楚，老郑这是借设备撒当年的怨气。
围过来的工友里，有人小声议论：“老郑以前挺厉害的，就是那次事故后就变了……”“听说当年的事故不是他的错，是设备老化没及时换……”老郑听见这话，脖子一梗：“当年的事不用你们说！现在就说这和面机，何雨柱你要是不敢认，就是心虚！”
何雨柱刚从食堂给林晚秋带了碗豆腐脑——知道她早上爱喝咸口的，特意加了两勺辣油，还揣着保温桶，此刻只把桶放在一旁，拿起那所谓的“质检报告”扫了一眼：“老郑，这报告上的公章是复印的，市质检站今年的报告早换成防伪水印了，你这张连个水印都没有，糊弄谁呢？”
老郑的脸瞬间红了，刚想辩解，林晚秋已经推着自行车进来，车筐里的文件袋上印着“市质检站”的字样。她没直接递文件，反而先看向老郑，语气平静：“郑师傅，我查了十年前的设备事故档案——当年是后勤科没及时更换老化的传动齿轮，您提交了三次更换申请都被压着，最后才出的事故，这事厂长上周刚在党委会上澄清，说要给您恢复名誉，您没收到通知吗？”
这话像颗石子砸在老郑心上，他愣在原地，手里的台账“啪”地掉在地上：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澄清了？”林晚秋弯腰捡起台账，翻到最后一页——上面还留着当年他写的更换申请，字迹都有些褪色：“您看，这申请上有后勤科的签字，只是当时没人上报。我还查了这次的和面机采购记录，电机功率是国标1.5倍，昨天试机卡壳是因为老张没按说明书加油，不是设备问题。”
老张的脸瞬间白了，赶紧摆手：“是老郑让我这么说的！他说……他说只要把设备的事闹大，就能让您把权交出来……”老李也跟着点头：“我们也是被老郑说动的，知道错了。”
老郑看着两个反水的老部下，又看着林晚秋手里的事故档案，突然蹲在地上，双手捂着脸，声音哽咽：“我以为……我以为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……就想借这事逼厂里注意我……”他当年因为事故被降职，媳妇跟他吵了好几年，儿子都觉得他没本事，心里的委屈憋了十年，才走了歪路。
何雨柱走过去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郑师傅，您的技术没人否认，当年的事也澄清了。要是您愿意，以后培训部的设备维护，就交给您负责，工资按技术科主管算，怎么样？”他知道老郑不是坏，只是心里的坎没过去，与其把人逼死，不如给个机会——这既是格局，也是让厂里人看看，他不是只会打压，更会用人。
老郑猛地抬头，眼里满是不敢信：“真……真的？”林晚秋在一旁补充：“厂长已经同意了，只要您愿意，明天就能来培训部报到。这是设备维护的规章，您先看看。”说着递过一本新打印的规章手册。
周围的工友瞬间炸了，纷纷说“何总监这事办得地道”“老郑终于能发挥本事了”。刘主席正好路过，笑着说：“柱子这事办得好，既解决了问题，又留住了人才。以后培训部的设备这块，就靠老郑了。”
老郑接过手册，手都在抖，对着何雨柱连声道谢：“我一定好好干，绝不给您添麻烦！”老张和老李也赶紧表忠心：“我们也愿意跟着郑师傅干，好好维护设备！”
何雨柱点点头，转身拿起一旁的保温桶，递给林晚秋：“豆腐脑快凉了，赶紧喝，加了辣油，你爱吃的。”林晚秋接过桶，笑着挖了一勺：“还好没凉透，你也吃点，我带了包子。”说着从包里掏出个油纸包，里面是刚买的肉包子。
旁边的张岚抱着设备台账笑：“何总监，林会计，咱们这下不仅有了郑师傅这技术能手，还没人再敢说设备的闲话了！”负责食堂的老周也凑过来：“以后设备有问题，直接找老郑，省得我天天担心出故障。”
当天下午，老郑到培训部报到的消息就传遍了轧钢厂。以前跟老郑有过节的几个老油条，主动来给他送工具；技术科的人更是羡慕，说老郑“终于熬出头了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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