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阳把车停在西塘古镇的入口处时，晨雾刚散，青石板路上还沾着点潮气，踩上去“咯吱”响。苏韵锦拎着帆布包，蹦蹦跳跳地往巷里跑，白色连衣裙裙摆扫过路边的狗尾巴草，惊得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。方茴跟在后面，脚步慢些，手指轻轻拂过巷边斑驳的砖墙，眼神里带着点好奇——这是她第一次来西塘，以前只在陈寻的照片里见过古镇的样子，却没这么鲜活的烟火气。

“慢点跑，别摔着！”宋阳追上去，手里拎着刚买的两把蓝布伞，一把塞给方茴，一把自己撑开，罩在苏韵锦头顶，“早上露水重，石板路滑，小心点。”他瞥见苏韵锦帆布鞋上沾了泥点，蹲下来从包里掏出湿巾，“来，擦擦，不然一会儿蹭到裙子上不好洗。”

苏韵锦乖乖伸着脚，脸颊微红——在方茴面前被宋阳这么照顾，有点不好意思，却又忍不住觉得甜。方茴看着这一幕，悄悄把伞往旁边挪了挪，遮住自己的脸——陈寻从来不会给她擦鞋子，上次她鞋子沾了泥，他还嫌“脏死了，别蹭到我裤子上”。

巷口第一家就是卖芡实糕的摊子，老板是个扎着蓝布头巾的阿姨，手里的木槌“砰砰”捶着米粉，香气飘得老远。“小姑娘，来块热乎的芡实糕不？刚蒸好的，甜而不腻！”阿姨笑着招呼，递过一块切成三角的糕。

苏韵锦接过，咬了一口，糯米的糯混着芡实的香，还有淡淡的桂花味，眼睛一亮：“好吃！宋阳哥，你尝尝！”她掰了一小块递到宋阳嘴边，方茴也接过阿姨递来的糕，小口咬着，没说话，却悄悄点头——比她以前吃的糕点更实在，不那么甜，适合姥姥的口味。

“阿姨，帮我装两盒，一盒桂花的，一盒核桃的。”宋阳掏出钱，“核桃的少放糖，给老人吃。”他记得方茴刚才提过姥姥，特意多买了盒适合老人的，方茴愣了一下，小声道：“谢谢，不用这么麻烦……”

“没事，顺路的事。”宋阳笑着把核桃味的递给她，“带回去给姥姥尝尝，古镇的特产，外面不好买。”

往里走就是河埠头，乌篷船停在岸边，船夫戴着斗笠，手里的船桨浸在水里，泛起圈圈涟漪。“我们坐乌篷船吧！”苏韵锦拉着方茴的胳膊，眼睛亮晶晶的，“我上次看攻略说，坐船上看古镇最有意思了！”

方茴点头，宋阳跟船夫讲好价钱，扶着她们上船。乌篷船晃悠悠离岸，苏韵锦趴在船边，伸手碰了碰河水，凉丝丝的，方茴则靠在船篷里，看着岸边的老房子——白墙黑瓦，挂着红灯笼，有的窗户上还贴着褪色的春联，像老照片里的样子。

“宋阳哥，你看那个窗户！”苏韵锦指着岸边一栋房子，“上面有雕花，好漂亮！”宋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，笑着说：“那是老花窗，以前有钱人家才会雕这么精细的花纹，现在很少见了。”他拿出相机，“来，我给你们拍张照，背景正好是花窗。”

方茴接过相机，有点紧张——她很少给别人拍照，怕拍不好。宋阳看出她的局促，笑着指导：“不用太紧张，把我们放在中间，花窗当背景就行，模糊点也没关系，有氛围感。”苏韵锦靠在宋阳身边，比了个剪刀手，笑容灿烂，方茴按下快门，照片里阳光正好，两人的影子落在水面上，晃晃悠悠的。

下了船，已经快中午，肚子开始叫了。宋阳领着她们往巷尾的“老西塘饭馆”走，这家是本地人推荐的，主打家常菜。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，嗓门洪亮：“三位里面坐！今天的扎肉刚炖好，要不要尝尝？还有南湖菱，新鲜得很！”

“要一份扎肉，一份清炒南湖菱，再来个番茄炒蛋，少放葱。”宋阳熟练地点单，苏韵锦惊讶道：“宋阳哥，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葱？”“上次帮你补数学，你吃外卖的时候，把葱都挑出来了，我记着呢。”宋阳笑着说，方茴看着这一幕，心里轻轻叹了口气——陈寻连她不吃香菜都记不住，每次点外卖都要她自己挑半天。

扎肉上来的时候，香气扑鼻，大块的肉炖得软烂，酱汁裹着糯米，入口即化。苏韵锦吃了一块，满足地眯起眼睛：“比我妈炖的还好吃！宋阳哥，你也吃，这个肉一点都不腻！”她夹了一块放进宋阳碗里，方茴也尝了一口，肉香里带着点甜，确实不腻，比她以前吃的红烧肉更合口味。

正吃着，宋阳的手机响了，是秦羽墨发来的微信：“宋阳，你在哪？有个叫心凌的姑娘来公寓找你，带了自己做的饼干，说是以前你帮过她，现在来履行承诺的。”后面还附了张照片，照片里的心凌穿着浅紫色连衣裙，手里捧着个饼干盒，笑容温柔，脸色有点苍白。

宋阳愣了一下——他差点忘了心凌的事，上次帮她解围后，她说过“以后有机会要好好谢谢你”，没想到她真的找来了。他回复秦羽墨：“我在西塘带韵锦和她朋友玩，大概下午四点回去，麻烦你先帮我招待一下，跟她说我很快回来。”

“好嘞，你放心，我们跟她聊着呢，一菲还夸她饼干做得好。”秦羽墨很快回复，还发了个“放心”的表情包。

苏韵锦凑过来看手机，小声问：“宋阳哥，是公寓里的朋友吗？要不要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