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辰的手撑在门框上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冷汗顺着额角滑进衣领，后背的布料早已被浸透，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。他没再往前走，而是低头盯着自己的影子——歪斜、颤抖，像随时会散架的枯枝。

他抬起右手，把塞在鼻孔里的布条抽了出来。血已经凝成暗红块状，黏在布面上。他没扔掉，而是攥进掌心，任那股温热混着铁腥气渗入纹路。

“段雪峰。”他声音压得很低，却没回头，“中继器准备好了没有？”

角落传来金属外壳碰撞的轻响。段雪峰正把最后一根导线缠绕在信号放大模块上，手指微微发抖，但动作没停。“接通了，天线架在西塔三层排水口，能覆盖整个B区。只要你在五十米内，系统不会断。”

林辰点了点头，终于迈步走进房间。他的脚步虚浮，落地时膝盖微颤，但他一步步走向陈猛。

陈猛靠墙坐着，左肩包扎的纱布又渗出血迹。他抬头看林辰走近，没说话，只是伸手拍了拍身边空地。

“人呢？”林辰问。

“都在外面。”陈猛嗓音沙哑，“七个还能动的，三个断了肋骨，两个腿伤。我挑了四个看起来最惨的，跟在我后面走。越像败军越好。”

林辰蹲下身，从靴筒抽出折叠刀，递过去。“别真被人缴了械。”

陈猛接过刀，插进绑腿里，冷笑一声：“我要是连把刀都藏不住，还怎么活到现在。”

林辰站起身，走到桌边，拿起那台破损的无线电。外壳裂了一道缝，屏幕碎成蛛网，但它还在运行。他把它塞进段雪峰递来的帆布包，拉紧拉链，然后甩到肩上。

“你跟我们走。”他对段雪峰说。

“不行。”段雪峰摇头，“我得去水塔。遥控装置还没最后校验，万一信号延迟，IED炸早了，你们全得埋进去。”

林辰盯着他看了两秒，最终点头。“那你快去。等我靠近金库入口，会用接收器发一次脉冲。收到就引爆。”

段雪峰摘下眼镜擦了擦，重新戴上。“五十米，误差不超过五秒。我会盯着监控画面。”

他说完转身往外走，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阴影里。

林辰深吸一口气，解开迷彩服扣子，脱了下来。里面是件染血的灰色T恤，袖口撕开一道口子。他故意把衣服在地上蹭了蹭，沾上泥水和灰烬，然后披回身上，扣子不系，露出半截锁骨。

“走吧。”他对陈猛说。

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。走廊尽头，四名伤兵已列成歪斜的一排。有人拄着木棍当拐杖，有人用手按着腹部伤口，脸上全是疲惫与恐惧交织的神情。

林辰走到队伍最前面，突然踉跄了一下，单膝跪地。

陈猛立刻伸手去扶，却被他一把推开。林辰自己撑着地面站起来，嘴角扯出一丝苦笑，眼神涣散，像是熬到了极限。

“走不动了……”他喃喃了一句，声音不大，却刚好能让远处哨塔上的打手听见。

陈猛冷哼一声，抬脚踹在他小腿上。“想死现在就可以死，别拖累老子！”

林辰跌跌撞撞往前走，肩膀撞在墙上，又滑下来。他喘着气，抬头看了眼天空。乌云裂开一道缝隙，透出一点灰白光亮。

队伍开始移动。

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林辰能感觉到太阳穴突突跳动，脑仁深处传来钝痛，像是有东西在缓慢钻探。他知道这是精神力透支的征兆，但他不能停。

意识沉入脑海。

风声掠过荒原。

十门火炮静静伫立，炮口朝天，炮轮陷入虚拟沙地。炮兵营长站在指挥车旁，耳机贴耳，目光如铁。

“目标区域持续监测。”系统男声响起，“热源稳定，未发现异常调动。”

林辰在沙盘前停留片刻，确认坐标无误。他退出意识空间时，眼前闪过一阵黑雾，差点栽倒。他咬住舌尖，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，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。

前方是B区主道，通往龙爷办公室的必经之路。道路两侧有三座哨塔，其中一座还在冒烟——那是昨晚无人机袭击留下的痕迹。另一侧停着两辆装甲车，引擎盖打开，显然还没修好。

“他们看见我们了。”陈猛低声说。

林辰没应声。他故意放慢脚步，身体晃了晃，像是随时会倒下。他抬起手抹了把脸，把血和汗混在一起的污渍涂满脸颊。

远处哨塔传来喊话声。

“前面的！停下！”

陈猛举起双手，声音粗哑：“投降！我们撑不住了！带我们去见龙爷！”

短暂沉默后，哨塔上的人影缩了回去。几分钟后，一队打手从侧翼包抄过来，端着枪围住他们。

为首的汉子踢了踢林辰的小腿：“就是你搞的鬼？”

林辰抬起头，眼神涣散，嘴唇哆嗦了一下，没说话。

陈猛上前一步：“他是头儿，但现在废了。我们愿意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