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红颜毒酒，枕边杀机

夜，深了。

函谷关的地牢，阴暗潮湿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霉变的恶臭。

郭嘉提着一壶酒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，如同拜访老友一般，走到了地牢看守的桌前。

那看守正打着哈欠，见到郭嘉，立刻警惕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。

郭嘉将钱袋扔在桌上，金铁交鸣之声，在这死寂的地牢里格外悦耳。

“牛将军的一点心意。”郭嘉压低声音，自顾自地倒了两杯酒，“将军府上大喜，但有些腌臢事，总不好摆在台面上。”

他将一杯酒推到看守面前，眼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：“将军的意思是，张济……活不到天亮了。但死在地牢里，传出去不好听。你懂我的意思吗？”

看守看着那袋金子，又看了看郭嘉，瞬间心领神会。

这是要让他制造一个犯人伤重不治的假象，然后毁尸灭迹！这种事，他干过不止一次了。

“大人放心！”看守一把将钱袋揽入怀中，谄媚地笑道，“小的明白！保证办得妥妥帖帖，今夜之后，世上再无张济此人！”

郭嘉满意地点了点头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
……

与此同时，将军府内，喜宴正酣。

鼓乐喧天，觥筹交错。牛辅满面红光，挺着他那巨大的肚子，接受着一众部下的吹捧和恭贺，早已喝得酩酊大醉。

“良辰吉日，春宵一刻值千金啊！”

“恭喜将军！贺喜将军！”

在众人的哄笑与簇拥下，牛辅大笑着挥退众人，摇摇晃晃地朝着张灯结彩的新房走去。

吱呀一声，房门被推开，又被重重关上。

房内红烛高照，映照着端坐在床榻边，身披凤冠霞帔的邹氏。

“美人儿，我来了！”

牛辅喘着粗气，眼中满是淫邪的光芒，如同一头饿狼，扑向了他期待已久的猎物。

邹氏强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，站起身，按照礼节，从桌上端起了两杯早已准备好的合卺酒。

“将军，请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牛辅哪里还等得及，他一把抢过酒杯，猴急地说道：“喝！喝完这杯，你就是我的人了！”

他将一杯递给邹氏，自己则将另一杯一饮而尽。

邹氏闭上眼，将杯中毒酒，也送入了口中。

酒是好酒，入口甘醇。

牛辅咂了咂嘴，扔掉酒杯，便要伸手去撕扯邹氏的嫁衣。

可就在此时，他忽然感觉，一股难以言喻的酥软感，从四肢百骸深处涌了上来。

他伸出的手，停在了半空中，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。

紧接着，他双腿一软，整个人如同烂泥一般，瘫倒在了地上。

“怎么……回事？”牛辅惊恐万状，他想挣扎，却发现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。

他以为是自己酒色过度，身体被掏空了。

就在他惊骇欲绝之时，一旁的邹氏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，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，滚滚而下。

“将军！妾……妾对不起您！”

牛辅一愣。

只听邹氏泣不成声地哭诉道：“将军，妾非完璧之身，早已……早已被那畜生张济所玷污！是他强占了妾，又怕事情败露，便与那李傕勾结，欲图谋函谷关，想着事成之后，再风风光光地迎娶我……”

“他见将军您英明神武，心生嫉妒，本想在您大婚之日行刺，没曾想被将军提前识破，打入大牢！妾……妾也是被逼无奈啊！求将军为妾做主啊！”

这一番话，真假掺半，却如同一道道天雷，狠狠劈在牛辅的脑海里！

原来如此！

原来张济不仅是李傕的同党，更是与自己有夺妻之恨！

自己不仅被戴了绿帽子，还差点被这对奸夫淫妇害了性命！

羞辱！愤怒！后怕！

无数种情绪，瞬间冲垮了牛辅的理智！

他那张肥硕的脸，因气血攻心而涨成了猪肝色，双目赤红，目眦欲裂。

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，朝着门外，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：

“来人！来人啊！！”

“立刻去地牢！把张济那个杂种，给我就地斩了！给我碎尸万段——！！”

命令声嘶力竭，响彻庭院。

守在门外的亲兵闻声，立刻朝着地牢的方向冲去。

洞房之内，牛辅因为力竭，剧烈地喘息着，眼中充满了暴虐的快感。

就在他发出命令的同一时刻，一道黑影，如同从墙壁的影子里分离出来一般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房间中央。

来人，正是李陵。

他看了一眼瘫软如烂泥，满脸怨毒的牛辅，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