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:雪原孤舞!红颜劫影乱心神

风雪还在刮,楚昭踩着半尺厚的积雪往外走。脚下的雪层松软而沉重,每一步都像是踏进时间的缝隙里,发出沉闷的咯吱声。巷口的血迹已经结冰,泛着暗红光泽,像是一幅被冻住的画,残缺不全地铺展在雪地上。脚印被新雪盖了大半,几乎难以辨认,但他能感觉到左臂胎记传来的微热——那不是痛,也不是痒,而是一种近乎召唤的灼意,像一根看不见的线,从血肉深处延伸出去,笔直地指向荒原尽头。

他没回头。

镇子在他身后渐渐隐去轮廓,灯火稀疏如将熄的星火。北境的夜从不留情,风卷着雪粒抽打在脸上,刀割一般。楚昭裹紧狐裘,领口的白毛沾上了霜,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,又瞬间被风吹散。他低头盯着地上残留的血点,那是半个时辰前一个逃犯留下的——仙门通缉令上画着的脸,昨夜趁乱从刑场溜了。画像上的男人眼窝深陷,嘴角裂开一道狰狞疤痕,据说是修炼邪功、以活人精魄炼丹的魔修。

楚昭原本不想管。

他不是巡使,也不是执法者。他是“破妄之眼”的持有者,天生能看穿虚妄、识破幻术,却也因此背负着太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与执念。他曾见过太多人死于谎言,也见过更多人因真相而疯。所以他早已立誓:只观不扰,只查不执。

可那股热流一直烫着,像是提醒他什么。

追了三里地,血迹突然断了。

前方出现一条小径,两旁没有树,却铺满了淡粉色的桃花状痕迹,像是谁踩着花瓣走过来的。可此地千里无桃,终年积雪,何来花开?楚昭蹲下伸手碰了下,指尖沾到一丝温润的灵气,转瞬即散,如同春梦无痕。他眉头微蹙,心中警铃轻响。

他闭眼片刻,再睁眼时,双瞳已染金芒——破妄之眼,开启。

视野骤变。

寻常修士体内灵力运行循经脉而行,轨迹清晰如河网;妖物则多呈扭曲涡流,藏匿于脏腑之间;而眼前这片土地……金线交织,勾勒出人体经络与灵力流动的轨迹,可此刻,那些金色线条正被一圈圈粉色波纹侵蚀,像水面上荡开的涟漪,层层叠叠,不断扩散,扭曲了原本的脉络。他的瞳孔金光开始剧烈闪烁,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牵引。

心头一紧,这不对劲。

抬眼望去,远处雪原中央立着一座三层楼阁,灯火通明,檐角挂着铜铃,在风中叮当作响。匾额上三个字:醉仙楼。

楚昭怔住。

北境苦寒,这种地方不该有青楼。更别说建在这种荒郊野外,孤零零一座楼,宛如幻境投影。按理说,这般建筑早该被暴雪压塌,可它不仅完好无损,连屋脊上的琉璃瓦都泛着暖光,仿佛自成一方天地。

他手按刀柄,指节微微发白。

狐裘猎猎,脚步放轻,一步步走近。门没关,虚掩着,里面传来丝竹声,还有女人轻笑,声音清越如铃,却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蛊惑意味,像是从梦里飘出来的。

他闪身潜入,贴墙而行,绕过前厅喧闹的人群。

厅内摆着十几张雕花木桌,坐满了形貌各异的客人——有披甲武士,有道袍老者,也有蒙面异族。他们饮酒谈笑,杯盏交错,却无一人说话时目光交汇,仿佛彼此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。更有甚者,嘴角含笑,眼神却是空洞的,像提线木偶。

楚昭皱眉。

这些人……气息紊乱,魂光黯淡,分明是被摄心之术所控。

他不动声色,穿过人群,直奔后院。声音是从中央雪台传来的。

雪台上站着一个人。

白衣,银铃,长发垂落腰际。她赤足踩在雪上,每走一步,脚踝轻晃,雪面便浮现一朵桃花印记,粉艳得不合时宜。发丝间泛起淡淡粉光,眉心一点朱砂痣微微发亮,像是封印着某种古老的力量。

她在跳舞。

没有伴奏,没有观众,就她一个人,在漫天风雪里缓缓旋身,抬袖,回眸。动作极慢,却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韵律,仿佛整个天地都跟着她的节奏呼吸。雪花落在她肩头,不化;风拂过她裙摆,却绕道而行,似不敢惊扰。

楚昭站在廊下,破妄之眼死死盯着她。

他看见她的体内没有寻常修士的经脉路线,而是一团旋转的粉色光核,无数细丝从中延伸,缠绕四周空气,形成一张无形的情网。那网极细极密,悄然蔓延至整座醉仙楼,甚至渗透进地面之下,连接着每一个宾客的心神。

他的瞳孔金光开始剧烈闪烁,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牵引。

脑袋突然刺痛。

画面一闪——

战马嘶鸣,宫墙起火,浓烟滚滚中,一个女子站在高台之上,披着红纱,手中握着一把短匕。她回眸望向城下大军,眼神悲悯而决绝。那一眼,竟与眼前舞者重叠。

又一闪——

冰湖碎裂,寒风如刀。有人抱着孩子冲进风雪,身后追兵如潮,箭雨纷飞。那人背影踉跄,却始终护住怀中婴孩。那身形……像极了他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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