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震宇深觉其身姿熟悉,不及深思,便领着众人,朝着亭中而去。
管家不好上前阻拦,只能随着他们一道同去,心底盼着霍将军能顾念旧情。
待霍震宇一众至小亭外,少年双手缓缓止于琴弦,侧耳问道:“是霍叔叔吗?”
言罢,众人纷纷已猜出这公子姓甚名谁。
白苏风缓缓自亭中被婢女推出,其端坐在轮椅之上。
众人观他双眼泛白,似乎失去了视野一般,呆滞无神,不禁面露震惊。
传闻只言白家独子腿脚不便,怎么连眼睛也......
霍雨裳见此景,更是面露惊骇,白玉般的手捂住微张小嘴,掩住脱口而出的惊呼声。
“真是遭罪啊,白家公子竟这副模样,想当年......”
霍震宇身后一下士,不禁摇头惋惜,却被一旁同僚制止道。
“好了,别说了,待会给大将军听见,可是要挨杖责的。”
下士随即收声,霍雨裳却悄然开口,轻声问身边的左副将道。
“白公子所患何疾?”她细眉轻皱,大胆又言:“爹爹是因此要提退婚的事吗?”
“嘘!别出声。”陈董诗提点道。
气氛顿时陷入僵持,霍将军面露不忍,脑子想着爱女已年芳十六,又生的娇俏喜人。
日后定许上不亚于将军府的夫家,他怎能因当年戏言,就此断送小女一生。
于是他狠下心来,面色严肃的对着白苏风言道。
“是我打扰了贤侄的好惬意,贤侄莫怪你霍叔叔才是。”
白苏风手指微动,深觉霍震宇话中有话,但不好妄加揣测,只得拱手道。
“霍叔叔说的哪里的话,该是我赔不是才是,您远道而来,我却这番模样,连起身相迎都做不到,实在羞愧。”
霍震宇并未驳回他的言辞,而是直接道:“霍叔叔寻你母亲有事商讨,就不在此多停留了,贤侄身体抱恙,留步才是。”
白苏风谢过了霍震宇的体谅,在原处听着一行人的脚步声远去之后,刚想回去,耳旁便传来贴身丫鬟的声音。
“公子,我看见霍家大小姐了。”
“她可好?”
白苏风不问世事,却也知他尚在襁褓时,父母给他定下了一桩娃娃亲。
“公子是有福之人,大小姐相貌不凡,灵动可爱,你们郎才女貌,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”
不知有意还是无意,丫鬟这句蜜一般话,却让白苏风嚼出满嘴的苦味儿来。
“我……身怀顽疾,怕是会耽误了她......”
他声旁的两个丫环,听言后,便眉来眼去,捂嘴偷笑,一副看笑话的模样。
“不会,不会,这次霍家前来,定是来定您大婚日子,公子不如前去瞧瞧?”
丫鬟言语中的确信,似带着钩子一般,勾动着白苏风的心弦,他沉吟片刻,方才点头应允。
白苏风刚至大堂外,突然,天上雷声震耳欲聋的响起,屋外狂风乱作,雨是越落越大。
大堂里,只见北星紫薇手中茶杯滑落,跌落地上,声响被雷雨声淹没,只得见一地的支离破碎。
“你说……什么?”
北星紫薇双瞳颤抖的死盯着霍震宇。
回想刚才,小厮来报,她特地着盛装,吩咐拿出家中最好的茶点,在大厅中等候霍震宇多时。
一丝脾气也无,瞧见霍震宇的那一刻,便自主位上起身前去相迎。
见其身旁一少女亭亭而立,又思两家孩子已到婚嫁之年,本作喜上眉梢之色,却不想,霍震宇语出如此。
霍震宇立身于大殿之中,歉意的拱手,掷地有声的重复道:“退婚。”
“此言当真?”
霍震宇抬头直视着北星紫薇的眼眸,片刻之后硬下心肠又道。
“勿怪我心狠毁约,小女到了婚嫁之龄,而令子却......唉!我实在不忍心,让小女陪这样的人凄苦一生。”
北星紫薇心下一痛,言语坚定的反驳道。
“我儿又如何不好?他不仅明事理,还自通乐理,且我儿还年轻,病痛迟早能治愈!”
霍震宇却不认同的摇了摇头,面上挂着沮丧的神情道。
“十六年,整整十六年了!令子的病,未曾有一丝好转的迹象,况且你看白家当下情形……”
他言语激动的扫视着大厅,主位后的陈列架,不似往日琳琅满目的光景,而是三三两两的摆弄着些花草,好看易败!
不仅如此,自他进府中来,未曾见稍有价值之物,可见白家现今情况之窘迫。
他见北星紫薇一脸倔强不认的样子,又佯装痛心道。
“令子的病,我肯定希望他能治好,但紫薇……我已成家,不是孜然一身了。”
“我霍家祖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