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缘道第一劫

昆仑以西,越过山尾的藏龙峰,再行二百里,便是西牛贺州境内。

贺州地纵八千由旬,貌似半月,东以毗神州,北以拒芦州,南以联部州,更西有西海,与西海上空西王母瑶池岛隔空而望。王廷曰孔雀,神王世称明王,故曰:孔雀王朝神明王治下。

亘古年间,无涯岛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中,神龙统领那戈陀耶施展无上威能,将龙脉催生至极致,翔龙在天,一口龙息竟把整座湖岛吞入腹中,龙性灼热,那湖水在腹中片刻便已滚烫翻腾,而后,龙目怒睁,腹内热汤尽数喷出,来自西域的虫兽与部州南蛮触之则溃,岂能忍受这等热流攻身?此一役,奠定了西南联合军的败局,西廷统领金翅鹏王被擒,治下的金翅王朝正式覆灭,而与金翅鹏王同母异父的妹妹孔雀明王趁机拉拢驯夫异兽,收缴王朝残党,养锐数年才有机会建立如今的孔雀王朝。战后虽彼此相安千年未再兴兵戈,但无涯岛从龙腹中复原,依然热量不减,特以无涯岛西处为是,当年首当其冲,所以更是常年酷暑,加之深处内陆里,降雨着少,西州地势又天下最高,日照时间长,气温一直居高不下,所以境内少水为第一要问,百姓只能求请明王与西王母,每年分季降雨,以供民生与牛畜,农作物偏干性,棉花为主,人人家中备井,往往深掘百米取水,还须日进度量。而王廷守备军则尽处西侧临海,一方面固然是用水之便,而另一方面,用意有些耐人寻味,毕竟,瑶池正主西王母也在其上空,目之可及。

……

大蛇那日从玉虚宫得疑问而出,鸿钧称实能证明自己真身,信誓旦旦,一教众弟子无不是上夺天理,以动人情,要他亲身前往西洲一探究竟,原本确实醒来后百年寻经无果,才上山求问,这倒算是唯一的线索了,不得不去,不可不去。

老者目送黑蛇化作一道黑光掠去,长吁一口,此蛇非蛇,其身世组合异常复杂,龙魔仙佛无一不是,现今血脉里龙武周天未启,在蜕变之前暂为蛇身,待到金莲初生,鳞甲初成之日,遇道成道,遇佛成佛,这等大手笔,背后始作俑者,必有滔天所取。

“哪怕没有龙须,这一吐息便能毁了这座雪山”

老者神色一凛,事不宜迟,要速去天宫,向天帝禀告此番遭遇,若能洞察一切,早做全备手段,可引阳化阴,成就一番道业,无论仙佛均是同宗,可若此子心术不正,魔神归位,天地恐有动荡之大劫难!念想如此,一声道号,轻身而起,归入九霄云外。

……

来到雪山西外三百里,大蛇在云层中见地下不远处似有一城,此去西洲寻寺,虽自雪山初醒,游历三百余年,早已踏遍天下四洲,但还确未切实体会这民生疾苦,此地又坐落偏远,环境定然恶劣,自乃持道而生,自将道法归散世间,更可况苍茫之下无不是同类。大道万千却殊途同归,穷其根源一定是天地人和。

心念一动,便化作人身,迎着城门,迈步而行。

此城是雪山向西第一城。说起由来,倒与雪山颇有渊源。千年前,雪山还是一片熙攘山村,规模算得上方圆百里首屈一指了,其实若要回溯时光亲眼瞧一瞧当初的山村,会发现此处虽名为村却堪比神州任意镇庄,物流贸易频繁,设施齐全,生活起居一并皆有,与邻州的这座小城相隔不过两三百里,故而来往密切,后来怪云压顶,山村被淹没,还有不少村民逃到了小城中,只是经过了千年的延续和同化,如今村民后人大致也已辨认不出祖先的特征了。

城门由沙土堆垒而成,因常年风蚀,表面早已坑洼,高约十丈,上有建有土堡,互约八尺一座,开有孔洞,有兵卒待守,城门倒是木制,可气候干燥异常,木门内里或已腐朽,而木门上方赫然可见由西域特有的浮雕技术雕刻的城名——迦毗罗城。

城门外有王廷驻守兵,此门又面朝雪山,恐有乱民凶兽扰乱治安,故所驻兵马唯多,排排而立,目光警惕。兵伍为首者,立于中央,眼见有一人,从雪山而来,肤色白皙,不像当地住民,在十里外,便已发声询问,大蛇只好化名为布道仙,从雪山昆仑玉虚宫而来此处修行,顺便打听西寺的具体位置。

待门兵仔细盘查无疑后,身后的城门从内打开了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门缝。此举大蛇略有疑问,虽东门开在雪山方,罕有行人通过,但倒也不至于如此谨慎。

反常处,必有乱祟。

走进城门,城内格局分有南北两处,城民住宅在南,商市在北,但在靠近城东门,留有一带真空,似半圆,像是为防御而准备。再待向前,才见城民渐多,喧闹之声也慢慢充盈,不远右手边有一取水摊,想来由于水源匮乏,才有人做起这卖水营生,摊主头戴纱巾,衣衫横竖在胸前交叉,皮肤黄黑,眼窝深邃,是地道的本土人,摊位摆放有三两桌椅,供水客歇息,此刻他正瞧向大蛇,眼色虚溜,有疑惑之色。大蛇走向前去,还不待出声询问,倒让摊主率先发问:

“远方客想必来自神州?不知是否经过那雪山?”

摊主打量了下大蛇衣着,料想是来布道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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